2008年6月7日

甜度的極限-《幸運女神》

製作背景與版本說明

《幸運女神》(ああっ女神さまっ)是藤島康介始於1988年並連載至今的漫畫作品(藤島另一部知名作品是《逮捕令》),並且被動畫化了五次,分別是1993年始的ova2000年的電影版、2005年的電視版,2006年電視版第二季,另外還有2000年的Q版極短篇動畫《小不隆冬便利多多》(ああっ女神さまっ 小っちゃいって事は便利だねっ),而除了0506兩季的電視版外,每一部的畫風都不一樣…而且藤島康介自己的畫風也是出了名的不穩定,隨時都會實驗新畫風,這在許多女神迷引發了非常大的爭議,為了蓓兒丹蒂女神「應該是什麼樣子」爭吵不斷,而藤島近來又轉了一次畫風,顯然不被大多數讀者接受…

由於我並不像許多人一樣對於線條有深深的執念,所以其實對我來說大致上都差不多,至少不論那種畫風(不過漫畫版一開始的畫風差距真的太大了一點),大抵上都符合這部作品的基本性格,而本文處理的是比較新的20052006兩季的電視版,因為算是比較完整的動畫作品。

前言

《幸運女神》實在是太甜了(甘い)[1]

我不懂日文,只是偶然地知道這個詞在日文的雙重意義,不過自從知道這個詞後,每次看這部作品,這個詞總會一直在腦中浮現,《幸運女神》描繪了一個單純美好到令觀眾有點坐立難安的世界,有時太單純美好的故事,就像是太甜的點心一樣,然而純粹的甘甜有時也令人回味。

這樣的作品之所以能夠在九年來不斷有人支持,也反映了一些當代青年男性所面對的處境,而也因為這部作品的純粹使得它具有力量,而也顯示出許多人都有的一種訴求「人與人之間難道就不能單純一點、美好一點嗎?」

然而不管如何,我們面對的是一個愈來愈複雜的世界,而這種複雜性使得人們即使在親密關係中也必須不斷地計算、協商,所有的溝通都不只是情感交流,而當世界要求每個人在生產過程中都要「有彈性」時,也將各種不確定性丟給個人消化,一切看起來簡單的東西都比過去複雜萬倍了。

當前的處境-複雜化的世界[2]

我們目前的處境中,生產要求每個人都成為全心全力的工作者,而彈性又要求每個人除了是全心全力的工作者外,還是自我的全心全力的經營者,因為與其利用各種傳統角色壓迫人符合生產要求,不如強化個別的自我,從而讓每個個人在任何時候都將自己經營到最具生產力及彈性的狀態,自我的強化伴隨著生產動員力的無限增強。[3]

但簡單的說,一方面每個人無時不刻在「經營」的自我其實沒什麼意義,就算有意義,那也只能是生產所給定的,從而愛情、子女對於個人來說反而變得更重要,因為那是極少數不為生產的經營,從而能填補意義的缺乏。

然而另一方面,每個人無時不刻經營自我的要求,在使愛情比以往更加重要的同時,也使得愛情比以往更加困難,因為兩個自我變強了,更難以互相調合,而經營自我符合生產需要的壓力又空前的大,從而兩個人有時就算要住在一起都很困難,許多生活中小事的爭論,並不只是兩人相處的問題,而是不同的自我經營模式的問題,而背後就是生產與彈性的需求,由於每個人的自我經營都朝向極限,生活的步調中沒有餘裕可言,從而即便是小事也變得非常的重要。更不用說工作場所不斷更換,生育與避孕、避孕誰負責、花費誰出等等這些更嚴重的問題了,從而,伴隨著工作過程的複雜化,人際關係愈來愈複雜。

然而愛情的重要性又增加了,由於生產壓力背後的無意義感,而加上彈性要求漸漸讓人無法投身於宗教或是道德價值,從而一種「投身」的感覺需要由愛情填補,然而之後又因為愛情愈來愈難經營而不斷地失望受挫。

結果是,雖然愈來愈需要各種支持,但這些支持愈來愈難得到,但人們就在一次又一次的感情關係中的爭吵、破裂、新感情之中,一次一次小孩帶給你的問題,以及偶然的安慰中,一首又一首流行歌中,一次又一次生機飲食、瑜迦、氣功的嘗試以及多半半途而廢中,過著複雜不堪的「生活」(如果叫生活的話),而這一切最終都是產值、收益、「競爭力」,「競爭力」有著從未有過,甚至有點荒謬的重要性,居然成為生活的主題了。

複雜社會適應不良者-關於「宅男」

老實說,「宅男」是一個令人非常困擾的辭,由於宅男一詞在臺灣和御宅族(おたく)[4]的原義相差不少,並且發展出屬於臺灣的脈絡,這和「宅」這個漢字所引發的聯想應該不無關聯,宅男在臺灣的用法有許多歧義,包括沒有女朋友、心懷怨念等,有時甚至連「看A片打槍」都算是宅男的特性了…這些用法沒有標準,而在BBS上的使用廣泛到幾乎只要是個大學男性,就有一半以上的機會是個宅男。

我無意,也不可能有權威能為這個流行用語(而我想這個用語還會使用很長的一段時間)下明確的定義,這個詞有趣的地方在於它在臺灣流行的情境,它雖然有時拿來罵人,但許多人都或多或少認同這個標籤,而這是一群仍然必須應付傳統的壓力,但新的壓力又不斷讓他們措手不及的人。

而恰巧,近年來資訊的廣布,以及這一代人出生於經濟發展最快速的時代(這其實不是什麼好事),雖然似乎使得世界變得複雜了,然而卻也使得能夠處理這些資訊,並找到些專注對象的人們,比以前更能夠活在由自己的興趣所築起的小小世界中。

而這種活在自己小小世界中,害羞而不擅於人際互動,感情觀極為單純的青年男性,也就是我所想說的「宅男」,他們會覺得各種電玩、動漫、模型製作,乃至於某些領域的知識,比一方面比現實中的人際互動來得單純、安全,而另一方面,很諷剌的,卻又比現實中的生活來得精緻且豐富,像是聊天聊了一下午,可能根本沒有什麼有意義的資訊,卻又時時刻刻擔心自己說錯話、擺錯姿勢、弄錯表情,或是讓自己表現出虛榮或是浮誇,相較之下,可能認真看部動畫,還能分析它的畫面與故事,找到一些有趣的切入點,而更不用說認真看些學術著作了。

大學生(或研究生)一方面生活在資訊充足又自由的環境,另一方面面對不確定(或是確定沒好日子過)的未來,而準備之後不管收入高低都必然勞苦的工作,而這些工作自爭取到從事都高度的不確定,從而面對最痛苦的一段轉型期,他們必須同時找到未來的「意義感」,並成為一位彈性工作者,這並不是一個輕鬆的任務。

由於這個世界需要「有彈性」的人才,也就是能夠處理人際關係與其他變數複雜性的人,一切都變得複雜了,但其實這種複雜化除了增加收入(以及相應於收入的虛榮)之外沒什麼意義,因此,一種「單純而充滿意義感」的生活就變得極為重要,而每個宅男所「宅」進的那個領域,也就是這樣的單純而充滿意義感的世界,而成為一個宅男,可以說是對於因應商業需求而複雜化的世界的「消極反抗」。

單純的「好人」-森里瑩一

《幸運女神》和大多數的同類動畫有相同的設定,男主角是個非常不具吸引力的人(森里瑩一是個身高只有160公分的矮子),在日本動漫作品中比較非典型的地方在於主角是個大學生。

大部分動畫中的愛情故事都發生在高中或國中,理由大概不外乎許多人的情感經驗發生在那時,並且學生生活比較單純,能夠不考慮太多現實因素,並且,女高中生一直是幻想的重要對象…或許還要加上這些動漫原作的學生經驗也只到高中為止了。

然而,森里瑩一作為大學生卻是恰好符合臺灣的狀況,臺灣恰好是個大學生比什麼都多的地方,並且因此和森里瑩一一樣必須面對大學生活的許多要求,享受大學生的自由以及試圖在經濟上自立(或至少半自立),而許多臺灣學生,由於高中生活的貧乏,也必須在大學才開始試著談戀愛,試著面對感情問題,從而在大學生中,也確實有不少人和森里的處境相同。

另外,森里並不是個沒有才能的人,由於藤島康介本人是個汽機車迷,也往往賦與主角相當強的機械才能,並且森里除此之外還是個優秀的競速車手,然而如同許多宅男一般,雖然有才能卻無法依此營生,森里在賽車方面雖然有過人的能力,但畢竟在賽車這個領域,就算是萬中取一的才能恐怕還遠遠不夠在職業比業中生存。

雖然在許多同類動畫中,主角根本是個廢物,或至多只是個平凡到不行的人,不過《幸運女神》中的森里其實光就大學生這一點就比常人強了(畢竟日本的大學錄取率雖然逐年升高,然而大學加上短大也不過五成多一些,更何況森里可是在1988年就是大學生了),並且在特定技術領域有點才能,而也有獨立處理許多生活問題的能力,並不能說是廢物,甚至已經算是個優秀的人了。

但他在人際關係上極端天真,簡單的說,他也是個「好人」的理想型,受高等教育,有一技之長(雖說也不足以改變他的社經地位),但是沒有吸引力也不知道如何吸引人,感情觀更是極端天真,而在日常生活中總被別人佔便宜,雖然不願意也不知道怎麼拒絕…好人在這類動畫中不算少,但森里可說是好人的極致了。

他雖然是大學生,但也沒有認真為「前途」拼命,對機械的熱衷並不出於磨練謀生技能,而只是單純的好玩,而以對機械的投入簡化了對於未來的規畫;在人際關係上,他則是個單純不知如何拒絕人的好好先生,從而雖然也受些照顧,但也老被學長們佔便宜,可以說他吃虧是因為無法消化人際互動的複雜性;在感情方面,他則是單純到認為誠心就好,從而沒有任何吸引人的技巧,而他理解對方的表示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他與沙夜子的互動可以看出這點);而他遲遲不敢進一步發展與蓓兒丹蒂的關係,很大程度上是由於他無法處理無法預期的複雜性。他要將所有的事情單純化才能夠處理,而世界對他來說,也似乎應該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地方。

女神的形象

觀眾可以預見的是,由於世界是複雜的,森里瑩一這個天真、單純並且沒有怨念的「好人」,一定會面對不少挫折,或許他的個性會在挫折中被迫改變,正如許多進入職場的新鮮人一樣。

不過在故事中,森里瑩一可以保持住他的天真-雖然這需要一個女神才辦得到!

蓓兒丹蒂(ヴェルザンディ)就是這樣的一位女神(呃,或嚴格的說,一級神二種非限定),而他是一個完美到不可思議的角色,並且可說是90年代以來日本動漫作品中的經典形象。

藤島康介在漫畫中期才大致確定了蓓兒丹蒂的線條,早期的蓓兒丹蒂還是走大眼睛路線,愈到後期就稍微縮小了眼睛,並且面部線條稍稍拉長,而這也是電視版動畫中的基本形象。

一般來說,創造這類女性角色的方式,經常會使用我稱之為「浪漫派」[5]的手法,也就是利用大量既存的事物、神話等,拼貼出繽紛的圖像,女神們的人物設計結合了各式各樣的想像:

首先,住在森里家的三位女神,分別以北歐神話中的掌管過去、現在與未來的命運三女神命名,蓓兒丹蒂源自於三女神中的Verdandi(不過官方英文名稱為Belldandy,日文發音相同),兀兒德(ウルド)就是三女神中的Urd,而詩寇蒂(スクルド)則是Skuld

第二,女神們(特別是蓓兒丹蒂)的裝飾具有「民族風」,飾品形式都很單純,而服裝主要以簡單的雙色幾何圖案裝飾(似乎在各地的原住民都有類似的裝飾方式)。而女神們在額頭,以及尢其是兩頰接近眼角處的藍色幾何花紋,更是很有趣的設計,在額頭的花紋在日本動漫中屢見不鮮,但兩頰的花紋則非常少見[6],而在女神們的設計上效果非常好,在創造美型角色之餘,多少也拓寬了我們的審美觀,甚至可以說這是一種比較符合當前審美觀的「黥面」[7]

第三,在《幸運女神》的設定中,每個女神還有一個類似守護靈的天使,因此一來又混入了通俗對於天使的想像,最顯著的就是翅膀。

第四,女神們都能使用各種法術,當然又加入了常見的「魔法少女」要素。

第五,《幸運女神》中的法術運用經常被稱為「操作程式」,而有時法術還會出現BUG而出問題,並且魔法陣的畫面效果看起來就像是在跑程式,從而又混入了對於電腦的想像。

《幸運女神》對於「女神」的設定中融合大量引人進一步聯想的要素,累積出了很強的,並對宅男們特別有威力的「浪漫效果」。

完美過頭的蓓兒丹蒂

除了造形上的效果外,蓓兒丹蒂在故事中是個溫和有禮乃至於對任何東西都用敬語的人,而且不論何時都自然而然地用「選美比賽」的方式來說話,他和瑩一第一次見面時的對話可以說是選美對話的範本,此外,蓓兒丹蒂有許多可愛的小動作,非常能夠自得其樂,常常煮飯打掃泡紅茶時就輕輕唱起歌來。

蓓兒丹蒂對他人不旦毫無惡意,就算是他人的惡意,也會很自然地「曲解」成善意(善良的傻大姐自然而然地破解反派的算計,其實也是一種常見的趣味橋段)。他和森里瑩一最大的共同點在於擁有一個同樣單純的世界觀,他相信單純興趣的美好,相信單純的善意必定能得到回應,相信付出一定能有相應的回報,與瑩一不同的在於他是個女神,因此有能夠貫徹世界觀的力量,並且同樣地將這種單純的世界觀傳達到身邊的每一個人身上,甚至就讓身邊的人活在這樣的世界中,在這個意義上,他還真是個「散布幸福」的角色,雖然臺灣的譯名《幸運女神》並不是日文的直譯,不過在這個意義上倒也相當恰當。

不過《幸運女神》的原書名意思是「我的女神」,從而蓓兒丹蒂還有另一面,他是瑩一的女神,和瑩一之間有著不可動搖的感情,然而如此反而產生了衝突,因為一方面蓓兒丹蒂無論如何都不傷害人,並且用善意去解釋(甚至是曲解)他人的一切舉動,但另一方面怕失去瑩一多少就會嫉妒,而由於秉性過於純良,之前從未有過任何惡意,所以他就必須認識自己的嫉妒,並且學習如何接受自己,而在電視版第二季的最後一集中,他還必須去「搶別人男朋友」呢!

簡單的說,理想的女性一方面溫和純良,但另一方面又被期待多少要吃醋,從而理想到極點的蓓兒丹蒂就碰到了衝突了,由於他是個過於「理想」的角色,反而顯示出了社會中對於理想女性要求的內在矛盾。

順著這條軸線,故事另外自然會走向一個各種作品中不斷出現的主題「他或是世界」,蓓兒丹蒂絕對不做任何違反社會規範的事,也絕不傷害人,但如果一定要做壞事才能救瑩一的話,就會出現衝突了。

不過這些衝突在故事上從未被推到極端,也沒有因此產生了什不可挽回的結果,最後只要瑩一又向蓓兒丹蒂告白一次,事情十之八九也就解決了,這種「純純的愛」可以挽救一切的故事這就是這部作品的風格,完美的女神配上純愛拯救一切的故事實在是太甜了,甜到讓人坐立難安,不過這類故事就該是這個樣子。

順暢的單元喜劇

除了蓓兒丹蒂之外,另外兩位女神兀兒德和詩寇蒂也是受人歡迎的角色,並且時而成為故事的焦點。兀兒德是標準的「會照顧人的性感大姐姐」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卻又總因為手段忘了目的」,並且行事我行我素,與蓓兒丹蒂正好相反;而詩寇蒂則是任性的小孩加上機械狂(這倒是有趣的組合),他們當然也是拼貼出來的角色,並且作為提供笑料以及輕鬆氣氛的因素,往往由他們的胡鬧開啟了每一段溫馨小故事,而在電視版中,詩寇蒂歇斯底里鬧脾氣有時根本被當成背景音效來用了,而且非常有趣。

基本上《幸運女神》中的角色雖然沒有多少深度,但大多非常鮮明,而雖然這些角色時常有一些小惡意,但沒有真正的反派,鮮明的角色容易搞笑,而沒有真正的反派使得故事非常輕鬆,觀眾一點也不會擔心瑩一和蓓兒丹蒂,很多卡通或連續劇都希望能讓觀眾擔心而「入戲」,但《幸運女神》一點也不會,很單純的是一段段的溫馨小品,從而故事就更甜了。

大多數的同類動漫總要留點懸疑空間,或是些曖昧的情愫,而總要到最後結局才有個交待-或乾脆永遠不要交待好了,不同於此,《幸運女神》一開始就讓瑩一和蓓兒丹蒂互相確認彼此的感情,甚至讓他們兩人不斷地「放閃光」,放閃光的方式不是養眼畫面,而是讓兩個極端單純善良的人講情話,許多段故事中所有的鋪陳都為了最後一幕兩個人「又」再互相承諾一次,《幸運女神》的主軸是如此的「小學生式戀愛」,某程度上,故事是把《小紅豆》(あずきちゃん,漫畫版譯為《豆豆的初戀》,另外又譯為《同班同學》)[8]的背景搬到大學,然後把小學女生野山紅玉換成一個大學男生森里瑩一而已。

當然,為了讓這兩個人再次相互承諾,故事中還是得放些阻礙,這些當然就由許多人物之間發生的種種誤會、糾紛以及各種胡鬧產生許多有趣的狀況,這是單元喜劇的標準故事走向,而由於故事中有魔法,各種胡鬧都有可能,基本上胡搞下去,不僅物理上的合理性是零,有時甚至會影響人物個性的一致性,但胡鬧優先,讓觀眾笑是最重要的,而這正是喜劇的長處。

畫面與音樂

在畫面方面,漫畫版有時還比較精緻,不過動畫版的女神比較單純的衣著,更能顯示出造形的民族風,並且也比較平易近人。動畫版的畫面自然是當前的明亮、高對比,作畫雖然有一兩集有些小地方會變型,不過還是相當穩定,總之畫面就是明亮、乾淨,雖然也不能期待會多表現什麼,不過對這樣的作品來說算是很夠了。

配樂算是中規中矩,不過整體來說配樂相當飽滿,因為故事的節奏簡單,幾乎每段都能用上一首,由於故事輕鬆,配樂也相當輕快,就算是故事中的危機,配樂也不會太沉重,只有一段用以表示蓓兒丹蒂面對衝突的配樂加了點常用的管絃樂加強效果而已,總之甜甜的故事也自然是甜甜的配樂。

而配音方面,最值得一提的是為蓓兒丹蒂配音的是「永遠17歲」的井上喜久子 (已經42歲啦),在他的配音下,再怎麼遲鈍的人都會覺得這是「女神的聲音」,極為柔和動聽;而雖然中配在現實狀況下很難有日配的品質,而且的確有很多臺灣人討厭中配,不過至少森里(于正昌)和蓓兒丹蒂(楊凱凱)兩人的配音相當不錯,或許可以說單純善良的聲音比較容易揣摩吧,不過我對配音也沒有許多人的驚人執念,從而標準也並不嚴格就是。

結語

《幸運女神》或許並不算是經典作品,但在這個複雜化的世界中建立了一個單純美麗的空間,相較於一些用生死搏鬥等等的故事掩飾世界觀的單純的作品,《幸運女神》純真甜膩的故事顯得更為純粹,並且更為真誠地表現出了許多人面對世界時的心聲,從而在提供讀者或觀眾慰藉的同時,也隱約地抗議這個因為商業需求而複雜化的世界,雖然這樣的抗議不會有什麼回音,我們也必然要適應這個世界,不過或許可以讓我們不單純以「競爭力」看待自己與他人吧。



[1] 大致上這和中文的「太嫩了」一樣,同時有指涉食物的質地,以及描述過於天真的個人或是行動的意義。

[2] 關於這一段,很大一部分來自於德國社會學者Ulrich BeckElisabeth Beck-Gernsheim夫婦合著的《愛情的正常性混亂》(Der Ganz Normale Chaos der Liebe,中譯版為蘇峰山、魏書娥、陳雅馨合譯,2000年,立緒出版)一書,有興趣的讀者請自行參考。

[3] 這顯示在像是《商業週刊》之類刊物常出現的文章,基本上就是為了企業主的需求而鼓吹相應的個人,也就是個人要變成好的工作者,而近來這類的口號重點在於「彈性」,而整體的鼓吹一種無根的、不斷移動的,世界永遠複雜的個人,甚至讓人從小學開始就不斷移動,沒有穩定的人際關係也再所不惜,例如:

  「小孩有很大彈性,雖然表面看起來移動時有些負面的影響:成績跟不上、朋友一直換,感覺上好像很可憐。但是相對的,他們擁有別人沒有的磨練機會」-胡裕翔(引自《商業周刊》,1006期,「未來的一軍」一文。)

  

過去,農業社會強調安土重遷、安居樂業,所有移動的概念都是負面的,例如「離鄉背井」、「流離失所」。現在,移動代表機會。移動的頻率增高,速度加快,方向多元化,移動者隨時在尋找最有利的時空,把自己「投資」在最有效益的地方。(引自前揭文)

無根、不斷移動,處理複雜性以及「自我投資」(這意謂著將自己的人格、個性也因應生產過程調整,人格是一個太穩定、太要求一致的東西,從而不利於彈性與移動),這是這個世代的表徵。

[4] 雖說這個詞的原義也不斷地發展。關於御宅族通常對ACG有超出單純愛好者的認真與熟悉,並且相應於對ACG的精通,通常在社交方面有相當程度的障礙,另外也被有些人當成是ACG大師或專家所獨有的稱號。由於本文所使用的「宅男」,已經差不多是一個臺灣概念了,所以在此就不深入討論御宅族了。

[5] 關於我對於浪漫派的界定,請參考「鋼彈的浪漫派-從《機動武鬥傳G鋼彈》談起」。

[6] 近來兩頰有花紋的女性造型,比較著名的是宮崎駿於1997上映的《魔法公主》(もののけ姫)

[7] 我們通常只能在檔案照中看到泰雅(雖然泰雅族是一個太廣而不太適當的分類)婦女的黥面,而其中的黥面的女性也已經不年輕了,而檔案照中的畫面也不太符合當代臺灣許多人的審美觀,然而其實面部裝飾是能夠很漂亮的,並且也有和當代審美觀融合的可能性,而雖然過去黥面的過程痛苦且不可逆,可是就今日的技術,紋身貼紙能夠輕易地免除這些問題,或許在各種細部修飾朝向單一審美觀的今日,放開心胸,學會欣賞一些誇張一點的裝飾,也是一項不錯的實踐啊,更何況這同時具有發揚臺灣特色以及反抗單一審美觀的意義呢。

雖然我這只是說說,事情沒那麼簡單,不過我還滿期待男女普遍使用紋面貼紙的時代,那應該會很有趣。

[8] 秋元康原作,於1993-1997年連載的漫畫作品,並在1995年到1998年製作為動畫作品,在臺灣也頗受歡所,2007年仍繼續重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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