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6月7日

現在只有笑了-《銀魂》

製作背景與版本說明

《銀魂》是空知英秋於20044月起在週刊少年Jump(週刊少年ジャンプ)上連載至今的作品,並且電視版動畫由高松信司執導,於20064月起播出至今,電視版有不少部分的自製故事,不過大體忠於漫畫版原作的風格。

雖然我原則上只想評已經結束的作品,然而由於《銀魂》的性質是單元劇,並且也已經連載了三年以上了,而故事的精神也已經充分表現出來,因此我想已經能夠將作品當作一個整體評論了。而本文主要討論的還是漫畫版。

前言

《銀魂》是仍連載中的熱門漫畫,並已經改編為電視版動畫,算是走上了週刊少年->電視動畫->周邊商品->巨大利益的路線,雖然當然比不上《火影忍者》或是《海賊王》那種極端巨大的商機,但也已經成功的有點莫名其妙了。[1]在本文我不討論動畫版關於分鏡等問題,而將重點放在這部作品漫畫與動畫共有的特色,而這簡單的說就是「社會敗類的生活美學」。

《銀魂》是一部在商業上的非常成功的作品,但故事的力量反而在於諷剌這個商業化的世界,並且為在這個世界中感到無助、絕望或至少是挫敗的人,提供一種得以存留在世上混吃等死的姿態。

惡搞漫畫(ギャグ漫画)[2]、擬態與誤置

在談《銀魂》之前,先談談惡搞漫畫,惡搞漫畫有幾個特色:(1)多為單元劇(2)沒有重心的故事(3)經常運用大量流行文化典故(4)內容充斥著各種違反社會常規,乃至完全無法歸類、甚至全然荒謬的行為。

在銀魂之前就存在許多同類或是接近的漫畫,其中比較屬於邊緣而比較軟性的,是知名的《烏龍派出所》(こちら葛飾区亀有公園前派出所)[3],而最經典,將這四點發揮到極致的,則是《幕張》[4],而在這兩者之間有許多次類型。

這類荒謬劇的效果來自於「擬態」(mimesis)[5]與「誤置」,而這兩者是息息相關的,擬態是仿照原有的事物而產生「類似的」(注意,不是「相同的」)事物,這種手法有辦法抓住事物的一些特徵,並作出仿製品,而如此的好處是能藉由仿製品拓寬事物適用的領域,簡單的例子是,原本鴨子是沒辦法買東西吃的,但擬態後的「唐老鴨」就能買東西吃了,而如此一來,甚至能夠讓唐老鴨上街看到北京烤鴨嚇出一身冷汗來。

這種「唐老鴨買北京烤鴨」的效果也就是誤置,誤置的目的在於造成不協調或是矛盾。而有些社會中的矛盾雖然存在,但卻無法不經誤置呈現,像是不把人形容成一個螺絲,我們如何能感覺到自己生活的目的已經被更大的某個東西決定了呢?固然誤置永遠不能夠精確地說出什麼,固然誤置的誤導性可能還比引導性強,但有些東西只能以這種形式呈現出來。

漫畫本身就具有擬態的特性,甚至可以說漫畫中人物、布景的繪制,就是對世界的擬態,從而增加了在人、事、物上誤置的能力,並且從而能夠討論許多重要,但光靠對現實世界的觀察了解不到的東西。

而惡搞漫畫的特性則是,它並不只是對事物的擬態,而經常是對其他漫畫橋段的擬態,從而是「擬態的擬態」,從而除了顯示世界的不協調外,還能顯示出「藉由創作顯示人性」這種漫畫創作手法本身不可跨越的矛盾。《幕張》之中,奈良走進錄影帶站中想看A片時變身為超級賽亞人,在這裡誤置的操作是將用以顯示主角面對敵人時強烈決心的畫面效果(《七龍珠》中的超級賽亞人也和個人的覺悟有關),在這裡仍然拿來表示超強的「決心」-看A片的決心,這類段落操作的是對於少年漫畫中常見的「信念-力量-勝利-正義」架構的嘲諷,讀者第一時間不會意識到,但正是這種潛在的嘲諷與誤置,使得讀者不多思索就能馬上笑出來(當然,前提是對於它嘲諷對象的熟悉)

而在現實世界的描述方面,這類漫畫也以誤置產生矛盾為主要的故事手法,常見的是混合正常與不正常的目的與手段,產生非常無視社會常規的行動,《銀魂》中阿妙禁止受傷的的銀時離開床鋪,而拿大刀要把偷跑的銀時砍成兩半:「你傷的這麼重,亂跑的話可是會死的(被我砍死的),而更明顯的像是採訪為了owee(諷剌wii)排隊的狀況,記者問街上的遊民:「在這裡排隊多久?,遊民回答:「三年。」這就更是充滿了濃濃的嘲諷意味。

《銀魂》作為一部非常成功的惡搞漫畫,幾乎把各種惡搞中的誤置要素發揮到極致,只差在社會規範的違反上沒有《幕張》那樣天地不容,另一方面,《銀魂》中偶然也有些似乎有點正經的情感主題,並且還有一個相對正常的吐嘈角色。

志村新八就是這樣的角色,而也是故事開始時的敘事者,或許可以說是故事中最「正常」的人,而他還有過人的反應力,能敏銳地發覺其他人的言談行動中的種種誤置,然而在這個所有人物都莫名其妙的世界中,他反而顯得不太正常了,在這裡正常與不正常被倒置了,從而能夠顯現出各種誤置的嘲諷。

被佔領的世界

不過除了誤置的手法外,《銀魂》所以獨樹一格的原因,在於在嘲諷中顯示出一整個世代處境的無奈,從而甚至揭示了某種生存之道(如果真的能如此「生存」的話),首先,我們先看看當代我們的處境吧。

我們目前生活的世界,可以說是一個「被佔領的世界」,我們的生活被整合入了種種生產體制之中,只有具生產力的事才是應當被從事的,其他的若非等同於遊手好閒,就是某種奢侈,從而人們只有在有工作才被當人(否則就會是「無用男」,如同故事中長谷川泰三的外號),而工作意謂者配合生產,但生產的卻又往往是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在世上要幹嘛的東西(在故事中的最有趣「生產過程」就是傑士塔威ジャスタウェイ工廠的描述),從而大家都在生產些莫名其妙的東西,最後好不容易發現了這些東西的「用處」,卻也只是讓人能夠繼續生產其他的莫名其妙的東西。

另一方面,明明科技這麼發達,過的不爽的人還是比過的爽的人多,不然就是麻木了,失去了不爽的能力。或許現代人比較能夠處理天災(才怪),但景氣沒道理的轉變比地震還難預測,而一般人或許淹水還能堆沙包,但景氣的沙包昂貴到沒人負擔的起,眼前的工作讓人低聲下氣卻又隨時可能消失,未來沒著落眼前則是被欺壓,問題是欺壓人的也被欺壓,那最後這世界究竟是怎麼回事?

馬派傳統或許會告訴我們,這是生產工具有無的問題,資產階級有生產工具,因而能夠從無產階級獲取剩餘價值,從而無產階級本身有自我認同,有必須對抗的對手,有得以改變的社會體制,然而今日的生產模式中,資產階級和無產階級之間已經失去了明確的劃分,「創意是最大的資本」這類的口號,似乎說每個人多少都是有些資產階級的味道,在失去無產階級的認同後,也失去了所有相應的目標。但是所有人還是過的不爽,但又找不出「那裡出問題」,所以這樣的不爽就變成「命運」了,而面對命運,人只能自己調適,於是就去「買」些勵志讀物(還要用買的!),想辦法把自己「態度」的問題更正了。

於是,好像沒人逼你這麼做,但是所有的路都被漫無目的的生產過程決定了,而政治顯得一點用也沒有,一來政治無法反映人民,二來就算能也不知道幹嘛,世界變成這個樣子,每個人都被鐵律所控制,卻也不能做什麼,最後大家一起隨波逐流。

那「佔領」我們的是什麼呢?左派學者Negri[6]的說法是「帝國(empire)[7],而也有許許多多不同的名字,有些腦袋比較簡單的人會認為就是「美國」,但在電影中或許也可以叫「母體(matrix)[8],《銀魂》中則是比較具體化的用外星人,也就是「天人」,這裡《銀魂》又涉及一個對於日本史的誤置,將培利(Matthew Calbraith Perry)迫使幕府通商的過程[9],轉變為外星人掌控了政府,天人進佔了日本政府,而迫使日本政府配合他們的要求,但這並不是軍事佔領,人民的物質水平也提升了,但卻整體地改變人精神上的寧靜與自尊,於是故事中的所有人物日子都過得都很無奈。

雖然政府還在,卻等於被巨大的外來力量所操控了,世界基本上不在人民的控制之下,但一般人還是得營生,而公部門還是得維持治安,其中尢其是公部門的成員,他們一方面也討厭現狀,但又必須維持治安,因此自我認同產生了很大的困難。而就算是一般人,也只能做著「麥當勞工作(McJob)[10],雖然對世界不滿也只能這樣活下去。

社會敗類們的消極抵抗

現在可以看看《銀魂》中的角色了,主角坂田銀時(簡稱阿銀)曾經搏命和入侵的天人作戰,但最後失敗後住在風化區,和酒店老板娘租屋及賒帳渡日,雖然說「經營」著一間號稱只要有錢什麼都做的萬事屋,但其實幹的盡是些千奇百怪無關生計的怪事,除此之外,他的人生只剩下JUMP與糖分(或許還有鈣質吧)而已了。

這個背景是很哀傷的,一個與外來勢力、外來文化的入侵戰鬥過的人,在國家被佔領後,又無法變成新經濟、文化體制下的齒輪,於是只能半脫離於生產活動,當個米蟲過活,而除了一點點的休閒之外,他之所以維繫自我認同,不被體制所吸納的,就只剩下那些無關生計、無關真理、更無關改革與革命的事,而這種東西也就是「銀魂」,也就是阿銀他賴以在這個被佔領的世界中,不作體制的幫兇而活下去的精神。[11]

志村新八這個角色,一方面是故事中最正常的人,他一開始正是過著「正常」的生活,雖然他承擔著家族中嚴肅的劍道傳統,並且希望能夠有尊嚴地活著,但卻為了生計以及維繫家族史,不得已從事不折不扣的麥當勞工作,成為體制的一個螺絲,但他的自我認同並沒有被體制馴服,從而內心充滿痛苦,而看見了阿銀的「銀魂」,看見了他無法想像的生活方式,他好像看到了出路,因而想向阿銀「學習」,但學習的代價是他無法賺錢,而結果居然是他的姐姐阿妙(志村妙)當酒店小姐養家(所幸阿妙在故事中被設計成一個強悍到離譜的人,從而反而成為主角與新八這些邊緣人的依靠),但很快的他也發現阿銀的「魂」不過是些莫名其妙的堅持,從而新八不時的「吐嘈」阿銀,因為他其實不具有新八所嚮往的、嚴肅自律而有意義的青年生活,但他也離不開阿銀的萬事屋了。

神樂則是一個天人,他是個逃家少女,內心非常歹毒、任性、不管他人死活,他反映出的是一種無恥之徒的力量,由於某程度上社會規範都支撐著現有的體制,從而有時反抗體制的力量還得在無恥之徒身上看到,內心有某種自律與自尊的新八,是故事中最不會刻意違反社會規範,最不「無恥」的人,但卻是最缺乏力量的人,而神樂則是最歹毒、無恥,但最有力量的人。這種對比顯示出了,在絕望的世界中,善惡的標準不再重要,有辦法掙脫道德的人才有辦法在得到一點點的自由,尊嚴與自由在康德意義下或許是一體的[12],但在這部作品中的隱喻則否認了這點。

在這個絕望的世界中,雖然明知在天人統治下大家都不快樂,但「治安」仍然是必須的,從而警察也就是一個矛盾的角色,由史實上防衛京都的「新選組」誤置而來的「真選組」,就在故事中顯示這種矛盾,這群人自己也知道自己在捍衛的是一個不值得捍衛的體制,然而治安的需求還在,從而他們也不得不捍衛這個體制,因此這群人也都成了一群精神錯亂,不把工作當一回事,但必要時還是得作戰的警察,其中有偷窺狂、虐待狂、羽毛球狂、得妄想症的老頭,其中最正常的至少也有人際關係障礙,並且偏執,這也沒辦法,維護這種人人無尊嚴,人人不快樂的體制,不多少有點瘋狂怎麼行呢?

《銀魂》的故事背景其實非常陰鬱而絕望,表示了在「帝國」(或美國或母體或資本等等…的統治下),反抗是全然無望的,但人性又無法全然地、快樂地變成體制的一部分,從而只能面臨無法解消的痛苦。但處理這樣的絕望的方式反而就是笑,銀魂利用了大量流行文化資訊(比較明顯的像是《電車男》故事的誤置變為其中一集的內容),大量的誤置與反諷,使得接受大量資訊的人(不管是真的喜歡還是幾乎被迫接受),能感受到諷剌的力道,諷剌電影、動畫、氣象報導…諷剌現代的上進觀…諷剌一般人的勞動生涯…諷剌企業體制、諷剌王室、諷剌行政官員…幾乎什麼都能諷剌,使得這成為一部陰鬱又好笑的作品。

生存之道

那《銀魂》對活在現實中的個人,有什麼指引作用嗎?還是有的,畢竟作者也是個真正生活的人,雖然永遠只能臣服於這個令人不爽的世界,還是有些方式能讓個人支持下去的,《銀魂》中一方面提供的生活支柱是存在於父母子女、姐弟之間的「家族情感」,因為有家人,因為總有「夠力」的家人(像是阿妙),為家人付出並接受家人的支持,總是能夠支撐住不願受困於體制的個人。

第二種則是「莫名其妙的堅持」,這種堅持是將自我認同依附在特定的食物、衣著、癖好…上,而這也是故事中角色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地方,像是甜食具有生命重要性的阿銀、美乃滋成了人生的堅持的土方、再三強調自己名字的桂、一定要戴墨鏡的長谷川…雖然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但反正世上也沒有值得認同的價值了,只能找些這類東西,反正堅持下去就成為個人自我認同的一部分。

這兩種方式,用來描述現代人的心理,而對一方面被目前支配著的世代批評,另一方面未來卻毫無應許的年輕世代的,特別的準確。在這個世界似乎也只有這兩項東西可靠了。

現在只能笑了

《銀魂》是一部非常好笑的作品,在惡搞漫畫之中也屬上乘,但真正使之大受歡迎的,是它一方面表現出世界的荒謬,嘲諷世界中各種莫名其妙的生產消費,另一方面則成功地掌握了一整個世代面對世界的挫敗感,以及表達了這一個世代的人如何在這種挫敗感中自處,雖說如此,這樣的自處也遠非解放,而這部作品不真正提供解決之道,至多只是讓讀者笑,雖然笑一笑明天也不會更好。



[1] 目前《銀魂》單行本,據日文維基的說明,已經賣出一千六百萬本。

[2] 惡搞漫畫(ギャグ漫画),在日本原本是來自於專門給成人看的政治諷剌,但之後產生了自身特殊的風格,包括反常理、反社會的故事,挪用其他流行文化的傾向等等,而有些漫畫即便分類上不被認為是惡搞漫畫,然而仍然具有非常強烈的惡搞要素(本文討論的《銀魂》就是這個例子)

而類似的創作在臺灣常常會被認為是Kuso創作,不過Kuso或許是日文來源,然而真正賦與這個詞意義的,反而不是日本,而是臺灣以及其他地方的華人。

[3] 秋本治的漫畫作品,於1976年開始連載至今,已經有154冊的單行本,內容充滿了各種荒誕有趣的題材,並經常援用時事以及流行商品作為故事內容。動畫版並於1996年始開始放映,並且在臺灣也廣為播出(附帶一提,中文版的配音相當出色)

[4] 木多康昭於19961997年間於週刊少年Jump連載的作品,單行本共9集,內容可說是惡搞漫畫的極致。

[5] 擬態是希臘字源,除了文中提到的對於事物的模仿,但卻不是事物本身外,mimesis尚與diegesis相對,diegesis是以語言說出經歷過的事物,而mimesis則是「演出」所經歷過的事物。

雖然惡搞漫畫中經常充滿文字,然而惡搞的效果往往是在於對情境的mimesis,而不是直接將諷剌描述出來(也就是diegesis)

[6] Antonio Negri,生於1933年,馬克思主義學者,1980年被控涉嫌為義大利赤軍連(Brigate Rosse, Red Brigades )綁架並殺害義大利基督民主黨主席Aldo Moro提供計畫而被判刑。最近的知名著作是與美國學者Micheal Hardt合著的《帝國》(Empire)

[7] 要清楚而簡單地說明這個概念不太容易,在這裡以我的理解簡單地說,《帝國》是一種世界秩序,而在其中國家不再重要,戰爭失去意義而被「警察」取代,而資產階級與無產階級也無法區分,所有人的「身體」都被整合入全世界的生產之中,在這裡和左派傳統連接處在於,這種生產沒有目的,而人被整合的過程看似「自由」,實則個人是被動員決定的。

與帝國對抗的革命主體於是就不再是「無產階級」,而是「諸眾」(multitude),然而諸眾又似乎沒有任何意義上的團結,從而帝國的論述方式也受到左派不少的批評。

[8] 當然這是來自於電影《駭客任務》(Matrix)的一個比喻,雖然《駭客任務》的續集整個將原有的比喻搞砸,然而原初「母體」的比喻是非常傳神的,每個人似乎有自覺,實際上都被整合入機器的需求中。

[9] Matthew Calbraith Perry,他在美國史上有許多事蹟,不過對日本影響最大的是1853年以鐵甲船(也就是「黑船」)強迫江戶幕府開放通商。

[10] 專指低薪、低福利、低技術水平,替換率高的工作,在臺灣這種工作的典型應該是便利商店店員。

[11] 然而銀魂的日文發音非常接近「金玉」,也就是日文的睪丸,其實這也多少暗示著主角所依持的精神,不過就是和「卵蛋」差不多的東西。

[12] 當然在這裡我無意也無能說明康德哲學,簡單的說,人性尊嚴在於自主決定自己的目的(從而當然不能被他人決定),而同時,自我決定也就是自由的核心。從而這兩者在康德傳統下是一體的。而個人自我決定中,完全不受生理需求以及欲望驅使的,純粹決定自己「應當」如何行事的「自我立法」,也就是自我決定最重要的環節,從而規範(或說道德)和自由就是一體的,而這點我相信多少也進入了臺灣一般人的思惟中了(多少有一點吧)

1 則留言:

Elise 提到...

「被目前支配著的世代批評,另一方面未來卻毫無應許的年輕世代」

「 那《銀魂》對活在現實中的個人,有什麼指引作用嗎? 」這段寫得很動人,讓我也很想看看《銀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