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醫黑傑克》(ブラック・ジャック)是被尊為漫畫之神的手塚治虫1970年代的漫畫作品，在1993年起動畫化為10集的ova 版，由執導過《凡爾賽玫瑰》的出崎統執導，並於1996年有一部電影版，另外自2003年起則改編為電視版動畫。基本上1993年以來的ova版及1996電影版在美術及故事風格和原著相去甚遠，而2003年起的電視版則基本上依照原著風格，然而原著風格不一定是比較好的動畫作品。
本文主要討論的是自93年起的10集ova版動畫，當然也一定會同時處理到手塚對於人物的初始設定。
始終如一的七年
關於《怪醫黑傑克ova版》，首先值得一提的是，這10集的動畫是一個由93年開始到00年分別製作，長達七年的製作計畫，並且在這七年中，日本主流動畫市場的畫風已經有巨大的改變，但這10集ova的畫面風格仍然維持著一致性，雖然仔細觀察可以發現不管在畫質上愈來愈好，分鏡的運用也可以說一集比一集大膽，但這10集的故事、美術與音樂風格仍然是一個整體，而推動一個進行八年的計畫，就營利目的來說似乎是不合算的(至少賺不了大錢)，但正是這種特質使得這部作品能夠在堅持風格的同時持續地進步。
當然，這部作品的力量還是得從作品本身尋找，而首先要討論的就是黑傑克(ブラック・ジャック)這個形象。
充滿力量的黑傑克
黑傑克是日本漫畫史上的一個經典設定，而這個角色的成功在於塑造了一個擁有強大力量(power，或說權力)、自由並且嚴肅的形象。
首先，權力的展現在支配生命上達到了頂點，而在對生命的支配上，單純擁有物理力量並不是重點，固然以物理上的力量進行生死搏鬥一直是日本漫畫中重要的元素，但物理力量的搏鬥是個體與個體的搏鬥，而在故事上執著於此，就會面臨「誰比較厲害」這種自幼就執著的形式，這種形式的故事中，一方面由於個體的力量過於強大，從而某程度上取消了自然或是命運的重要性，另一方面則由於一個個體的力量潛在地總會被其他個體超越(一山更有一山高，其實並不需要長者的智慧才能理解，而是小孩就潛在地在運作的思維方式)，這種力量鬥爭的對象總是特定的他人，而過於著重於個人與個人間的鬥爭，也就不會有真正命運的強度。
真正強大的力量在於與「命運」對抗，與命運對抗的前提是有必須對抗命運的理由，而這種理由的強弱，並不在於反抗者情感的強弱，甚至也不在於反抗者的數量，而只在於傳記生命的重量，傳記生命涉及一個人如何將自己的過去與現在整合起來，也只有基於傳記生命作為整體，我們才能回溯性地尋找對於自己或他人的生命來說「重要」的事件，而沒有了這種意義的生命，命運對他也就失去了意義。[1]
這種威脅人傳記生命的命運，有許多具體化的方式，其中一種就是疾病，並且特別是那種醫學上難以解釋與掌握的疾病，人自己所不理解的狀況發生在自己的身體上，從而使得他的生命一方面受終止的威脅，另一方面則是疾病佔據了他未來所有「值得一提」的事件，本來一個人或許還是個演員、他人的戀人、朋友…但疾病最後愈來愈讓他自己只能是一個「病人」。在這個意義上，醫師往往是具有影響人傳記生命力量的人，而醫術高明的人，也就擁有了與命運對抗的能力，病人的人生就繫諸於醫師了。黑傑克首先作為一位名醫，也就擁有了這種力量，並且他是位外科醫生，從而他的力量還具有了另一種意義。
外科手術其實是一件「反諷」的事，因為基本上外科手術單純就外觀來說，毫無疑問地是在傷害他人的身體(這點當然也反映在法律上，從而未經同意的外科手術，原則上犯了傷害罪)[2]，只有在醫師的腦裡，或說醫學所認識的世界中，才能夠說明為什麼手術不是傷害，或是「有理由的傷害」，醫學某程度上擁有一套非常充份的「傷害他人的理由」，從而醫師面對患者來說，可以做出許多帶來巨大痛苦的事，但又能說他的行為是正當的，例如某些情況下(這種情況還不少)照胃鏡或是拔牙的痛苦程度是刑求的等級，但患者只能接受。
許多醫療行為是藉由傷害來對抗傷害，藉由傷害自己來對抗命運，而外科手術是其中最明顯的例子。而一位外科醫師除了對抗命運的力量外，也意謂著同時具有傷害他人的權力，從而外科醫師的力量到達了頂點，因此作為人類權力化身的黑傑克，必須是個外科醫師。
自由且嚴肅的黑傑克
但除此之外，黑傑克還不只是個一般的外科名醫，因為現實中的醫療體系中，經由精細的分科與制度化的助手支援，已經大大地分散了個別醫師所能擁有的權力，即便是名醫，力量仍然十分有限，從而黑傑克一方面雖然是個外科醫師，但擁有幾乎能夠治療所有類別疾病的能力，另一方面，黑傑克有非常強的獨立作業能力並且不受醫療體系的限制。
而不受醫療體系限制這點，又顯示出了黑傑克的自由，在這裡顯示出的自由意謂著他的決斷本身就承擔了病人的一切，顯示了他能夠獨自與命運對抗，而黑傑克在形象與行為上也都充分地表現出了他的自由，黑傑克刻意地保留自己面部的缺陷，而服裝恰好是與醫療體系的白袍相反，甚至是類似喪服的黑西裝，藉由與體制的偏離、對習俗的無視，黑傑克顯示出了他不受限制，而這點當然又由他在設定上是個秘醫而強化了。這樣的自由是力量的表徵，也是某種人類形象的理想－只對自己的良心負責－然而要成為一個這樣的形象，還有一個重要的條件。
因為自由並不單純是無拘無束，而是自己有意識地、不受限地行動與選擇，這代表著，他必須嚴肅地面對事物，至少要嚴肅地面對那些重要的事物，而黑傑克確實是個自由的人，但他的形象絕非頹廢，而他也不像許多動畫男主角常見的，有著玩世不恭甚至可以說是吊兒瑯鐺的一面，他基本上是個不開玩笑，生活自律並且有著強烈的道德感的人，甚至在ova版中他極少笑過，而他的笑也只是單純的微笑罷了。當然為了平衡，讓他不致於失去人味，還是安排了貝貝(ピノコ)這個角色，至少讓他和貝貝之間可以稍微開點玩笑，但他是不主動開玩笑的。
從而我們就看到了一個極具權力與自由的男性形象，當然，這種「理想」的男性形象也是許多熱衷性別議題的人們所希望我們反省的，不過在故事效果上，一個作為帶著個體的尊嚴向世界與命運對抗的角色，就必須能夠表現出這種姿態，而黑傑克的設定的力量也就來自於這種人類尊嚴的理想形象。
命運的強度與深度
然而如此有力量的角色，他面對命運時也不一定能勝利，甚至反而大多面對挫折與失敗，個體再怎麼具有力量，再怎麼堅持信念，再怎麼展現出他的尊嚴，但命運不是他能夠打敗的對手，基本上顯示個體尊嚴的故事必定多為命運勝利的故事，讓個體打敗命運產生的效果往往不是顯示出個體的偉大，而只是命運的貶值，而在這同時，故事中的個體尊嚴也像是一場兒戲一樣地貶值了。因此，相應的故事「好結局」往往是不好的。
這就是《怪醫黑傑克ova版》和原作及電視版最大的差異，在原作中，手塚經常為了最後要有一個好結局，或是讓黑傑克的信念在故事中得到證實，經常極為刻意地讓命運站在黑傑克這邊，甚至常常讓黑傑克代替「神」安排了整個故事最後的利害分配，黑傑克被稱為「有神之手的男人」，而這句話在電視版每一集的開頭都會重複一次，黑傑克某程度變成一個為正義代言的人，他說的幾乎在故事中都被「證實」為正確的。這使得作品本身好像是宣傳，而使得整個故事中命運失去了強度，固然故事某程度上變得比較老少諧宜，但背後反而是一種傲慢，並將理想男性的形象與正義連結在一起了，從而失去了深度，某程度上甚至有一種父權的宣傳效果。[3]
ova版中的故事則否，在這十集的故事中，只有三集黑傑克自己解決了問題(並且之所以解決都有些機運成份)，其他七集中，黑傑克的努力從來沒有真的解決問題，如果不是全然徒勞的話。黑傑克在ova版中比漫畫版與電視版中還要不苟言笑，還要努力，但反而改變不了什麼，失敗的原因很多也很複雜，包括了生理、社會以及不可知的命運，這也使得故事與命運呈現出深度。
雖然手塚作為故事基調和人物形象的原創者，因此ova版是站在他的肩上的作品，但我必須說，雖然一部分的榮耀歸於手塚，但ova版基本上是比電視版及漫畫版來得精緻而有深度的作品，對於一部作品來說，原創不一定能比得上有意識的修訂的重製版本，當然，前提是重製者正掌握了原故事與設定之所以具有力量的關鍵。
個人、社會與國家
ova版中這10則故事的故事線都相當的複雜，基本上事件中的所有人物都可以讓我們說出一段短短的故事，而一段故事中除了黑傑克自身外，都有四、五個中心人物，這使得片長50分鐘的故事中永遠不缺事件與互動，而我們也能夠看到不同位置的人行動所憑藉的善意、惡意或是執念，在這裡，《厭食．兩位黑色的醫師》是特別出色的一集，非常細緻地描寫了病人的希望漸漸地消失，終至求死的過程。
除此之外，故事背景經常涉及一些現實上組織性的暴力以及體制的問題，而這些問題都不是黑傑克自身所能對抗的，在《瑪麗亞等人的勳章》中，故事的背景非常明白地影射美國對於拉丁美洲，以國際安全為名的暴力干涉。《葬列遊戲》中的跨國犯罪集團，《聖美利塔之鴞》的背景則影射南斯拉夫內戰，以及內戰後「正義」被勝利者界定的問題，《綠色的意念》則涉及開發計畫所產生的生態文化與生計的選擇問題，《沉溺之女》則涉及了公害以及遭制度忽視的邊緣人。這些背景使得病患的問題不只是在身體上的病痛，而同時是政治社會問題，而作為個人的黑傑克，即便能處理疾病，卻對於政治社會問題極為無力，雖然他也確實為此奮鬥，但從未能成功，並且好幾次還差點失去生命。
不過，畢竟《怪醫黑傑克》並不是一部以此為主的作品，因此就這些政治社會問題的刻畫沒辦法太深入，但仍然非常敏銳地點到了許多重要問題，《沉溺之女》中，一位游民因為沒有任何身分證明，從而無法證明他是該地的公害受害者，而失去了所有相應的賠償與醫療照顧。能夠從公害到疾病到醫療照顧到社會救助體系的官僚化，雖然現實的官僚應該不至於如此顢頇(不過恐怕相去幾希)，但能夠討論到這種議題已經相當不簡單了，更何況這還不是故事的重心。[4]而在《瑪麗亞等人的勳章》中，則涉及了許多可能的蒙騙手段，甚至讓人懷疑最近在美國受審的海珊真的是本人嗎？對於故事背景來說，這部作品的刻畫已經非常的深刻而敏銳了。
面對奇蹟與命運
當然除了無法對抗的組織性暴力外，《怪醫黑傑克ova 版》中還有許多更接近一般人所理解的命運的因素－也就是神秘因素。由於黑傑克是一位專門處理難症的醫師，他經常碰到常理難解的狀況，神秘感貫串大多數的故事，而《在雪夜的故事．戀姬》中，甚至故事大部分是具濃厚民間傳說色彩的夢境，而故事的結局則涉及奇蹟以及對奇蹟的預感。《綠色的意念》故事的主軸就是一個化解衝突的奇蹟，《沉溺之女》中以一個民間傳說將非常寫實的故事串連起來，在《聖美利塔之鴞》中，黑傑克一方面不相信奇蹟，卻在最後渴求奇蹟－然而奇蹟是不會發生在他身上的。
從《聖美利塔之鴞》中黑傑克最後的自白「我不相信奇蹟，但在那時我真的希望奇蹟發生」，把奇蹟一詞換成命運，我們可以看出黑傑克他如何面對命運，他希望以自身的力量與自身的信念對抗命運，但最終只能暗暗希望「命運站在他那邊」，然而，對於一個不獻身於命運，而堅持自己的力量、自由與驕傲的人，命運是不會站在他那邊的，因此他只能失敗，但他也不因此改變自身的信念。
黑傑克對信念的堅持與固執，對神秘事物缺乏靈性，他不只不相信，甚至也無法認識，甚至接近他所不相信的事物，在《沉溺之女》中，黑傑克是有能力避免最後的悲劇發生的，並且他也有機會多少理解月子那單純但神秘卻又破碎的心靈，只要他能夠接觸到這點，去理解人魚傳說對月子的意義。然而黑傑克雖然關心月子，並且也努力試圖幫助他，甚至為此衝撞體制，但他畢竟還是在自己那種強固的世界觀下理解整個問題，從而失去了最重要的，關於「神秘」的環節，從而甚至可以說，雖然故事沒有強調，黑傑克自己也沒有理解－也不可能理解－但讓悲劇發生的，恰恰是黑傑克自身，他方面作為命運的一部分，另一方面卻對自己的角色一無所知。
黑傑克一方面被塑造為某種完美的男性形象，但故事中或隱或顯地說明如此的人是充滿侷限的，甚至他自己多少也察覺了這點，但卻憑著自身的力量與信念固執下去，而成為一個具有命運張力的人。
而在這種故事下，貝貝作為固定的配角，雖然貝貝是個可愛而缺乏深度的角色，但卻至關重要，因為在這些痛苦中，世界需要一個「總是單純而快樂的人」，這點發揮的最顯著的，是在《人面瘡》的最後，在經歷一件悲劇後，貝貝仍然自顧自地唱著「love, love, lovelovelove...」
充滿意義的世界－畫面效果
在這樣的故事基調下，背景則一貫的維持90年代初期的風格，與90年代一般的動畫作品的差別在於非常、非常的精緻。
首先值得一提的是天候的運用，《怪醫黑傑克ova版》中，黑傑克在海崖上的家永遠下著雨，而這十則故事中，幾乎每一則都有天氣的轉變，而這些天氣都具有象徵意義，《瑪麗亞等人的勳章》中出奇明亮的星空是一個奇蹟，而《厭食．兩位黑色的醫師》中，間歇的雨勢反映了病患每一個失去希望的關頭，而在《人面瘡》中則以完全沒有停止的雨，表示了病人從童年延續至今的陰鬱。《在雪夜的故事．戀姬》則用暴風雪與放晴，表現了傳說的悲哀以及在現實中得到的救贖。除此之外，畫面上經常有各種相應的效果，像是海浪激起的飛沫、飛舞的葉子、濃霧、螢火蟲，在背景效果上非常用心，並都有其用意。
布景方面，大體上也相當精緻，不過可以看出緩慢的進步(也就是說前面幾集並沒有那麼精采)，從第四部《厭食．兩位黑色的醫師》開始，背景的品質就明顯地提升了，歐式住宅內的木造房面，以及木製的傢俱都表現的很好，更不用說風景了，從第四部開始室外風景明顯地變得更細膩，不過當然90年代的畫風沒有現在明度那麼高，而也沒辦法和今日的《蟲師》那種繪卷般的布景，以及《巖窟王》那種高度實驗性的畫面相比，但仍然看得出許多小地方都描繪的不錯，像是黃昏的河面同時有著城市的倒影、水面的漣漪，以及夕陽反射出的波光。這部作品的佈景或許還不足以直接當成畫來欣賞，但也值得多留心一點。
不過，就科技用具、電腦器材來說，90畫風與設計沒辦法表現出現代感，不過那本來就不是這部作品的重點。
最後，這部動畫背景的打光非常有趣，常常有如舞臺劇一樣集中在某些人身上，從而產生強烈的提示效果。
華麗的運鏡
另一方面，《怪醫黑傑克ova 版》的導演出崎統是一位經常運用繁複運鏡技巧的導演，因此畫面也大量模仿電影效果，包括刻意在同一畫面中改變焦距，有時讓前排清晰有時轉向後排，另外也有改變拍攝角度的作法，特別有好幾集中有透過開刀房中的塑膠膜運鏡的畫面，當然這些效果很多是用繪圖仿製出來，而如此利用了許多電影拍攝的效果；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動畫常用的技巧，像是將畫面由水平改為垂直，以增加緊張感，或是將特定畫面定格並將畫面處理成一幅獨立的畫，從而表現出「特別的一刻」，或是重覆播放特定的畫面，從而強調某個行動「充滿意義」。除了這些特別的技巧之外，一般的畫面切換、鏡頭拉近拉遠也都使用的非常頻繁。當然，真正的電影作品並不適合如此頻繁的切換以及使用效果，但對於動畫來說卻是恰如其份，畢竟動畫需要更豐富的設計感以及資訊量，動畫能夠，而且必須展現更多設計與巧思，才能充份發揮夢幻的特性。而這點《怪醫黑傑克ova版》可以說是華麗的無以復加。世界與命運的主題也成功的用天候、布景以及各種運鏡，而更具有說服力。
音樂與配音
音樂方面，一般來說《怪醫黑傑克ova版》的音樂比較是營造氣氛用，比較不會讓觀眾注意到絃律，但有兩集是例外，一集是《綠色的意志》，這集許多配樂是配合片頭兒童合唱團所唱的聖歌，而這首曲子具有貫串整部的重量；另一集則是《聖美利塔之鴞》中的聖美利塔兒歌，這首兒歌甚至有相當好的中譯，中配聽起來也不錯，是首簡單難忘的曲子。
在配音方面，大塚明夫配的黑傑克當然是不錯，而貝貝也不用說。特別要提的是這部動畫的中配其實也相當不錯，雖然貝貝的聲音沒有原作那麼可愛且戲劇化，不過手上如果有臺灣代理的DVD版，這是一部可以關掉字幕聽中文的作品。
總結
總之，這是一部製作品質非常高的作品，仔細的觀眾可以看出其中充滿各種細緻的效果及安排，而在這種製作水準下的是更能掌握黑傑克這個人物的力量的故事，並且故事相當具有深度，使得整個故事中關於個體尊嚴與命運間的衝突更具力量。雖然90年代的美術風格在今日被認為過時，而且故事上的確也有些傾向父權的疑慮，但這仍然是經典之作，值得用心觀賞。
[1] 「傳記生命(biographical life)」與「生物生命(biological life)」的區分由來已久，其實也已經可以說是常用語了，而在近來嚴肅的討論中使用這組區分比較知名的是Peter Singer。
[2] 醫療行為的責任是每一部刑法分則的教科書都會提到的主題。不過只要是法律問題，總是會有兩種以上的說法，並且我也無意在這裡說明客觀不法與主觀不法(因為這兩種說法是在主觀不法層次上的問題)。總之未經同意之外科手術，原則上都構成傷害罪。
而由於總有爭議，在這裡我不涉爭議的話，只能大略的說，外科手術要嘛就是傷害，只不過由於業務上的正當行為而不罰，要嘛一開始就因為是「醫療行為」而不是傷害，但之所以是醫療行為而不是傷害，理由完全在動手術醫生的腦袋之中。
[3] 由於黑傑克的形象中只聽從自己的判斷，而甚至有時會不顧病人的反對，雖然故事上會處理成其實病人的反對並不是他的「本意」，但無論如何，這樣的故事中總是有黑傑克決定什麼對病人好的影子在。
[4] 在這裡涉及的問題是關於公民身分的問題，當你沒有任何身分證明時，而權利的行使居然必須以身分證明為條件時，沒有身分證明意謂著失去了其他權利。
這裡的討論其實多少和「身分證」這件事情的問題有關，雖然國家不能因為一個國民沒有身分證就無視他的權利，然而細部的行政規則總需要這些非常技術性的東西，從而藉由行政機關的種種法規命令或行政規則，使得國民有時非經一陣抗爭不可。
而由於無身分證的個人經常必須向國家「證明」他是國民，而這種證明在面對行政機關時非常困難，從而使得人民的權利實際上被取消，從而藉由身分證的發放與否，國家能以「所有國民的權利」要脅人民。而之前身分證按指紋一開始的提案，就是試圖以不發放身分證為要脅，強迫人民留下指紋資料(當然，之後的提案就沒那麼明目張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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