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1月21日

關於「憲改」的碎碎念與氣話

雖然說這並不值得一提,不過我和認識的一些朋友,早在近八年前馬英九當選時就預測在馬英九連任滿後,在現行的選制下國民黨會依絕對多數,企圖將體制修成內閣制,而只要將體制轉成內閣制,就能夠達到幾乎無限期執政的結果。

雖然現在國民黨看起來聲勢不好,但需要注意的是,雖然地方首長的選舉上失利,但在地方議會上,國民黨還是大大的有利。更不用說在立委選舉時的單一選區兩票制,以及非常誇張的選區劃分會產生的結果了。

雖然論者都試圖開始想利用修憲的機會,提出一些理想性的主張。另一方面,很多制度也不是絕對不好,但這個政治操作的目標極端明顯,也極端粗暴,去想體制的改變的問題,核心是「變天」的可能性有多少,這幾年的狀況很明顯的就是執政者有恃無恐的結果,而背後的依靠的並不只是總統,而是立院的絕對多數。現在我們大家至少可以罵馬英九,所有政治上權責不分的問題,以及議會其實也亂七八糟的狀況(請記住直接引發太陽花學運的,並不是總統府,而是張慶忠與整個國民黨絕對多數的立院),不過是一定程度上可以算到總統頭上而已。說穿了,在目前的狀況下,一定程度的總統制要素,能夠讓政權轉變的機會提高,而這才能夠讓一些掌權者承受後果。不管抽象的理論如何,在現在的狀況來說,任何試圖減少政權輪替機會的操作,都只會讓整個政治文化更惡劣,有權者更有恃無恐。

修憲這件事,在目前的狀況來說在程序上唯一擋得住的,就只有最後的公投複決,前面的所有程序幾乎國民黨都能夠自己來。說真的我對於朱立倫的提案的感覺只有「憤怒」而已,這件事背後沒有任何的公益考量,而能產生的結果大概是比陳水扁主導的修憲對臺灣的政治文化產生更不利的影響,而就算並不打算硬推到成為止,反正推這種東西好像是「中立」的,好像也沒有什麼政治聲望上的不利影響,說穿了朱立倫立於不敗之地,但幹這種鳥事不必負什麼政治後果,我只覺得極為混蛋。我覺得這年頭誰幹這種事,都應該永遠得不到半張選票才是,一個政治人物很難做比這種想要操控遊戲規則試圖延長自己一時的局部優勢來得更惡劣的事,這類鳥事就我來說,比貪一百億還可惡。(這也是我永遠無法原諒陳水扁的原因,十個連戰都幹不了他最後一任時主導修憲對臺灣產生的傷害。當然,這不代表在司法與獄政上整他是對的)

對我來說,這是極不可原諒的事。在這個年頭,我會認為所有政黨修憲改變體制的企圖,背後都是毀壞憲政主義的惡行,任何的好意都會被許多暗藏的惡意破壞,而這八年的亂七八糟,背後就是陳水扁時代將體制修的難以反映民意,以「穩定」為名弄出來的東西。從這些鬼政黨中生不出什麼好東西的,就目前的狀況來說(這狀況少說要持續二十年,除非發生東亞權力局勢的重大改變),任何以政黨主導的修憲,只要動到的不是只有基本人權部分,而還動到政府體制的,全部應當抵制,這些政黨的信用早該破產一百萬次了,就算有什麼學者背書,最好完全無視,這些人沒有政治判斷力,更常不自覺地成為政治勢力的打手,在現在替政黨主導的修憲背書的話,只能說不是愚蠢,就是邪惡。目前來說,只有人民有那種資格主導修憲,而這甚至不能由一時之間的一些民間學者來代表(雖然他們大多是好意,也不乏學養與對現狀的認知),只有當人民真的能自發地產生修憲的動力,而不是隨(他媽的)政黨主導議題作防禦性反應時,這種修憲才能真正脫離各種低級邪惡的奪權行動。依現在立院一堆爛人,兩黨都沒多少聲望時,順著這些傢伙的意只會害到自己而已。

2015年1月15日

一件T-Shirt的故事

幾個月前,在不列顛這個島上的政治口水上,激起了一點小小的波瀾,這一切的故事都和這組T-Shirt有關。故事簡單的說,是幾個工黨的政治人物因應女性主義的團體(大致上就是賣這東西賺錢的基金會之類的),公開穿上這件上面寫著"This is what a feminist looks like"的T-Shirt。然後這樣的一群人就去要求首相David Cameron也要穿,公開宣示效忠女性主義之類的。

想也知道保守黨的David Cameron不可能穿這件T-Shirt,說穿了這就是英國版的政治口水戰,只要Cameron不穿,自然可以罵他反對性別平等等等等等,而如果說錯話的話,一切就會更有趣了。Cameron的回應大致上是:我支持性別平等,但要貼什麼標籤在我身上,就讓別人去做吧。然後自然開始大規模的口水戰了,連道貌岸然的衛報上,也有人為女性可以弄要求人宣示效忠這類事情喝采了。當然,這背後也和一些政策有關,不過說實在話,我覺得這種政治口水的操作非常低級,比臺灣的口水還要低級就是。首先是要人宣示效忠這種行為本然是有問題的,而這種問題在愈有爭議的標籤上也就顯得愈大。(話說回來,在臺灣威權時代當然是要一堆口號,我小時候也要說自己是堂堂正正的中國人之類的;而在解嚴之後比較有問題的,則是「愛臺灣」,我覺得這有問題,但至少空洞到馬英九可以說什麼愛臺十大建設之類的,空洞到沒有意義,也就不成問題了)第二個問題是,這基本上是一個基金會之類的團體的周邊商品的廣告,當然,許多公益團體都會賣些東西,這不是壞事,但當這種東西和政治操作連在一起,利用政治口水的不良文化來幫特定的團體的商品賣廣告,這種新聞炒作固然廣告效果宏大,但我覺得這是非常粗暴的事,視之於公益團體往往經營起來也和公司沒太多差別,巨大的團體的資產則引人疑慮,而公益資源則是不同團體的搶奪對象,雖然當然不能和「官商鉤結」等同,法律上也當然差異甚大,但手法做得太粗暴,和特定黨派的政治人物協力並主動引發政治口水戰,這是很可疑的。

之後更有趣的是,有人發現這組一件賣到45英鎊的東西,是在模里西斯的(血汗)工廠時薪不到1美元的工人做的。之後自然口水繼續下去,但看到工黨支持者開始說「時新65p在當地來說算是好的了」,「該工廠並沒有違法」之類的東西(幹,這樣說我們也不必酸郭台銘了,又,這種「品牌T-Shirt」的暴利大概比電子零件高),這些人真的支持「工」黨(這多少也讓許多真的沒錢的人跑去UKIP當「極右派」)?當然,也有些人會試圖說這是個經濟與國際貿易的問題,並不是性別問題,不太可能避免國外生產的問題。這話沒錯,不過這樣說就很擺明地說「本女性運動和幫助弱勢沒有太大關聯」,老實說幾乎所有的工運與環保團體都不太可能忽略這個問題,而他們說真的也賣不了那麼多「品牌T-Shirt」,也沒有那麼多的要錢與要權的能力。就英語世界來說,女性團體要錢要權的能力,在媒體界與政治界的人脈,甚至與大公司的關係,相較於所有其他社運都是大鯨魚等級的(只有幾個老牌的團體差可比擬,相對之下媒體關注還比較少哩),在這種狀況下賣到45鎊的東西居然不去追生產鍊?(45鎊T-Shirt就「行情」來說實在是暴利,沒理由不追生產鍊,你說賣10美元或許還能閉隻眼說只要一切合法就好,這個團體的主張至少值得支持云云)只能說腦袋只有品牌時尚的賺錢能力,以及操作政治爭議與爭取媒體版面,自然不會去想這種小事,科科。

說真的,如果把我放到英國,我不會是保守黨的支持者。(說真的UKIP也問題多多,弄到最後我大概也是被工黨綁架的那種人)說真的英國的事情我也無從置喙。只是或許我們要注意一下,公益團體的周邊商品一般來說很酷,許多團體也很值得支持(Charity: Water是這幾年來表現最好的團體之一,而就算爭議不少,老牌的綠色和平也四平八穩),不過說真的,周邊商品這種事背後多少有些需要注意的地方。而這個T-Shirt的故事,大概就是公益週邊商品最糟糕的例子之一。

2015年1月14日

2015年1月10日

白騎士情結-對國際性別政治的一些想法

一段時間之前,Emma Watson代表了「世界的女性」在聯合國演講,題目是「He for She」(這也是由此開始的一個巨型企畫案的名字)。內容的主軸在於呼籲全世界的男性幫助弱小的女性。說穿了,由於「全世界的男性」是一個異質性大到至少是全人類的一半的對象,演說的內容就只能是一些非常一般的東西,就提到男性可以「表達自己的軟弱」等等的東西,對於除缺高度工業化國家的特定文化圈外,幾乎是完全不相干的問題,或至少是完全不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的困難(說真的,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真要談個人經驗與負擔,我不可能用這種方式談)。

將全世界的男人放成一團,然後提到一些社會經濟狀況敗壞的地區的女性受到歧視的困境,要求男人「為女人」站出來,這種談法是很有問題的(固然演說內容也多少不限於此,但從He for She出發,不太可能沒有這樣的意思)。不去討論特定地區的「一般人」(包括所有性別)的共同困境,以及在困境中強化或變質的歷史傳統,而要求全世界的男人幫助這個問題,結果就是一種要「白騎士」對抗那些貧窮、噁心、邪惡的野蠻地區的男人,以解救女性於水火之中的邏輯。雖然沒人真會這樣主張,但實際上各種權力就會以這種方式藉由這樣的意識型態運作。在美國入侵阿富汗之前,對於穆斯林欺壓女性的報導的數量大增。而許多巨型的基金與企業,藉由與女性運動合作,推動各種補助「弱小國家」的女性的計畫作公關,以及實質增加影響力。

這種邏輯背後不外乎歐美先進國家的「白騎士」(就人種來說,偶然也大多是白種人),以政治經濟實力與武力介入,作為「弱小國家」的女性的後盾。而說穿了,作為一個經濟狀況非常糟糕,文化資源缺乏,傳統容易扭曲的種種不利狀況下的弱勢男性來說,這又加上要面對帝國主義的白人優越感,結果這些人中的一小部分開始採取各種激進的舉措,只能說不意外了。而不斷強調必須教育弱勢國家的女性的使命的同時,許多人忘了在一些地方,不分性別,絕大部分的人都沒有受教育,而以這種「婦女的解放者」的心態,有意無意去欺壓一些同樣是弱者的人時,這個已經在種種不利條件下相當脆弱的社會中,人與人之間僅存的善意很快就會消失。

這或許是太大的猜想,但我總覺得「博科聖地(這是對Boko Haram爛到極點的翻譯,這大概是禁止西方教育,或是西方教育不潔之類的意思)」其實放在二十年為期的歷史脈絡來說,是可以避免的,而在巴基斯坦,馬拉拉也可以不當烈士挨槍。但問題是,就某個層面來說,這些在弱小國家的衝突與女性的苦難,反而成為西方世界女性運動的動力,只要衝突不斷地被生產出來,「解救」弱小的騎士也就被生產出來。而更麻煩的是,由於實質的與論述的資源上,弱小國家的女性主義者也總希望得到「西方」的幫助,短期來說是有很強的動機扮演被解救的角色的。結果就是地方的衝突愈來愈難解決,而西方的女性主義(這是個太廣的詞,但完全無法不用)權力愈來愈大,弄到最後解決方式可能就只有一種-武力介入與相對的軍事支配,一些本來可以避免的狀況,最後會弄到只能以非黑即白的決斷來處理。(而有趣的是,女性主義也變得非常非黑即白-你不是女性主義者,就是個父權敗類之類的 )

這一切都不需要特定人或團體的陰謀。只要背景是一種過於一般化,忽略特殊性的論述方式,把全部的男性與女性綁成一起的政治操作,與希望「白騎士」解救弱女子於噁心下賤的禽獸內在邏輯,以及西方的女性主義運動反而會因為弱小國家中的衝突與苦難而強化在其西方的動能,結果就會是如此,即便女性主義中確實有許多反帝國主義的呼聲,也難以轉變這種邏輯。

說真的,找Emma Watson來扮演這個「代言全部女性」向「全部男性」訴求的角色,對他很不公平,因為他並不真的有資格,但也不太可能拒絕,而初步看來,由於普遍性語言的(有點暴力的)特性,這類的演說好像也是正面的,畢竟不可能反對「性別平等」之類的東西,他大概也只想承擔這個使命吧。不過他極為緊張的表現,也隱喻了這一切背後的潛在問題。在這個年頭,He for She這種口頭上是國際性的運動,發言找一個英國明星,背後的策略大致上就是因為英語世界有錢有權,而這一切就反過來強化並證實了「白騎士」的情結。

很麻煩的是,就算覺得這種操作不對勁,也由於用語的普遍與一般性,一旦有些疑慮就很難逃離「難道你不支持性別平等?」之類的指責。我會覺得,「性別平等」這類具普遍性的用語,正因為其普遍性而有被粗暴使用的危險(當然,這種用語還是很有用,一切還是看脈絡而定,和認識的夫婦聊天的脈絡,與在聯合國要錢要權的脈絡自是不同)。特別在一種非常強烈的「你不是女性主義者,就是沙豬」之類的氣氛下,這種普遍性語言,有一種一方面促成,另一方面掩蓋世界性的暴力的危險。說真的,對於帝國主義、語言與意識的反省,女性主義的文本中並不缺乏,但另一方面,各種粗暴的語言與政治操作,很可惜的似乎實質上的影響力與在公眾的可見性上才是主流。

當然,這一切都和臺灣的狀況沒有直接關係(其實我希望是「完全沒有關係」,不過不可能),就這個地方來說,我很敬佩許多人在外配的狀況上的努力以及同時對男方的同理與理解,以及一些人對於日日春的支持。我希望整個情況能夠緩步發展,而目前看起來,一切似乎都還滿正面的,希望能夠在不引發道德恐慌的方式下慢慢前進(在英語世界似乎是愈來愈充滿道德恐慌、非此即彼的狀況,這很不好)。

2015年1月9日

繪畫練習

近來開始自修繪畫,說真的沒啥特定目標,只是在最近的身心狀況下,畫圖是少數可以讓我安定下來的活動。

我大半隨手用A4的影印紙畫些人物,說真的都不是些能看的東西。另外也用GIMP塗些風景畫,同樣問題多多,是極為草率的東西,不過既然手上有些圖檔,而這裡是我的公開垃圾場,也就順便丟上來了。